【瓶邪】包身工 04
金主瓶×小演员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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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要怎样才能长久留在这栋房子里，说实话吴邪并不是确切地知道，就像他其实并不肯定今天中午张起灵能拨冗回家一趟，除了那张字条，吴邪几乎要怀疑这是谁的一场恶作剧，而自己到现在也没有识破。
他站在洗碗槽前发呆，水龙头被拧出润润的一道水流，他无意识地用双手截住这道水流，任一捧清水在掌中来而又往，聚而又散。吴邪感受着这初夏可爱的清凉，即使掌心的那一小洼水并未因此被捂出温热，他也有一些快乐。
“张起灵永远不要回来”的希冀忽自他心底生发，然后在诧异和刻意的忽视中委顿而瑟瑟着。
刚买的食材被吴邪一样一样有条不紊的处理，洗手作羹汤这种事曾被吴邪理所当然地安到一位面目模糊的女性身上，至少从初通世事开始，到遇见张起灵的前一秒，他的脑海中一直是这样的图景。
后来就变了，天翻地覆。
有人说成长就是三观不断被摧毁又不断被重建的过程，吴邪深以为然，张起灵之于他道地是个毁三观的存在，害他失去本该无波无澜、本分和顺的一生。
布菜上桌，吴邪用一小砂锅杭白莲子羹收官，莲子是新鲜而完整的，没有去芯，饱满珠圆的一颗，朦胧在氤氲水汽里，在确实品尝到它的味道之前，它会一直是这副安然圆满的模样。
直到这时吴邪才去拨张起灵的电话，如果能够接通，这就是他们第一次通话。通话是件神奇的事情，即使是熟悉的老友，第一次通话时仿佛也要再次相识一次，带着点并非疏离的小心翼翼，音量从小到大地寒暄然后才进入正题。还有些人，熟识归熟识，手机里存着对方的号码万年不删，却从来没有给对方打个电话的契机，或者胆量。
吴邪觉得他现在在做的事情已然脱离了某个范畴，不受他的控制，端看张起灵想怎样会怎样。在这种时候，他忽然一点也不介意自己被动一些，再被动一些，怎样都好，他都不希望自己再像现在这样单方面地取悦张起灵，虽然双向的通路是由他自己亲手截断的。
听筒中是忙音，吴邪扣了电话，舒了口气，直到这时他也没想好接通后要说些什么。类似于“中午回来吃饭吗？”“我做了什么什么菜你喜欢吗？”的问话，必定要用熟稔的口气，严格意义上讲，他和张起灵共同拥有的，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夜晚，而大概没有人会认为上过床就是熟人了吧。
吴邪坐在餐桌前，觉得还是先等等，他没有自己先吃的立场，所以要么等要么走。等了许久，久到吴邪趴在桌上睡着了，梦到张起灵坐在餐桌对面安安静静地吃饭，他给他盛莲子粥，张起灵还对他笑笑，说你知道我不爱吃莲子。
吴邪在这句话后惊醒，抬头看四周，张起灵还没有回来。他盯着那小砂锅中白莹莹的米羹，慌忙盛出一碗，挑净了莲子，搁到张起灵那边。等到其余的全部莲子都被挑到了他自己的碗底，摞起一小座“莲子山”，他才又松了口气，同时觉得自己仿佛有些不可理喻，做了件蠢事。
梦里的事情怎么能当真。
之后依旧是等待。
三点多，张起灵回来了。吴邪光着脚跑去玄关，他踩在光滑的木地板上，穿着一身没出大学校门的那种大男孩装束，虽然几乎过了那个年纪，仍然有股愣头愣脑的活力。刚回来的那位倒是副从善如流的样子，看到吴邪这似曾相识的扮相，没有多做评论，仅从兜里摸出把簇新的钥匙，说：“找到了就留着吧。”
吴邪没有接，只是沉默而疑惑地看着他。
张起灵换好拖鞋，走上小台阶，和吴邪对视，片刻后吻上他的唇角，用鼻尖蹭他的鼻翼，见吴邪不回应，不客气地把手伸进他的T恤里，打着转儿拧他的腰。
吴邪被他弄得发痒，向后小小的退了一步，张起灵离开他的嘴唇，顺着脸颊一直舔吻到耳垂，他轻轻含咬了一会，低声说：“搬过来，跟我一起。”
“你这两天没有联系我。”吴邪说。张起灵没有回应，大概也没有人期待回应。总之钥匙被自然而然地放进吴邪的口袋里，吴邪的衣服也自然而然地被当场褪了个干净。张起灵原本想就在这里，最终还是妥协，两个人边啃边脱地去了主卧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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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新闻联播快重播完了的时候，他们才算正式闹完，吴邪泡了个澡，头重脚轻地出来，趁着张起灵清洗的功夫去热了热饭，他觉得他们俩需要一个床以外的交流场所，餐桌再好不过了。
于是就像吴邪下午的梦里一样，张起灵坐在他对面，他给张起灵盛粥。
“这是什么？”张起灵搅着粥，尝了尝：“有桂圆和莲子？怎么都找不到？”
“煮化了吧。”吴邪敷衍道，同时在心里叹了口气，梦都是反的，莲子说不定是他张老板的真爱。
鲜桂圆被去核儿切碎，煮化了属正常，莲子……张起灵看着颗粒分明的米粒和隐约可见的杭白菊瓣，不明所以，却也没有拆穿。
“我不喜欢莲子。”张起灵说。
吴邪猛地抬起头看他，发觉自己这样过于异常，掩饰道：“挑食不好……”
张起灵看了他一会儿，低头吃饭：“说的对。”
“昨天晚上，是你把我带回来的？”明知答案，吴邪也想问。
张起灵边吃边点头。
“我撒酒疯吗？吐了吗？”
张起灵边喝粥边摇头。
“按理说我酒量还行，不……”吴邪看到对面那位注意力适合全在食物上，鬼使神差地喊他，“张……小哥！”
张起灵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他身上，点了点头，说：“吃饭。”
仿佛为了确认什么，“小哥，胖子说他以前这么叫过你，当时他把你当成……”吴邪忽然窒了窒，随即语气一弱，“……当成保镖了。”
张起灵偏头想了想，是有这么回事，就应了一声。
“小哥……”
“吃饭。”
这天晚上吴邪睡在张起灵身边，心想有些梦还是能成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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